【养猫三】Humphrey/Hacker
哈克动身访美了。汉弗莱处理完今日的工作，出了内阁办公室。
好像有挺长一段时间没有独自走在街上了。秋意正浓，夕阳西下，被拉得长长的影子，来来往往的行人车流。还是显得有些嘈杂的，但竟然没让汉弗莱感到厌烦。
毕竟是陪哈克坐在公园里“看正常人”看过一天的人。
某个穷极无聊的周末早上，两人找了一个偏远的公园，随便找张墙边树下的长椅坐下，“看看人”。
人有什么好看的呢？哈克说，和白厅的还有下院的人接触久了，觉得正常人格外可爱。
他又补充道，我知道你感觉不出来，毕竟除了我以外你很少接触正常人类。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久在鲍鱼之肆什么的……
汉弗莱表示了对他能记住几句古老的中国名言表示赞赏，然后说他更欣赏另一部经典，《道德经》。
哈克不上当：“不要指望我搞什么消极的无为而治。”
“那就积极的无为怎么样？”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消磨了多半天，午饭都没吃——其实还带了面包来着，但那是用来喂鸭子的。
看鸭子在水里上浮下潜找空隙抢面包块，哈克不无向往地说退休后很想养一群鸭子，多可爱啊，还显得很悠闲的样子，看着就让人感到放松。
汉弗莱把面包掰成均匀的小块递给哈克，惋惜地说我们恐怕没有地方养一群鸭子，那得一大片水域才成。
倒是可以养猫呀，猫咪也是看着就很悠闲的。我还可以把那两条狗接过来。
好啊。养些猫很好啊。我也想养猫，小时候养过两只。……
当然养猫计划没等到退休就提前实施了。现在，汉弗莱就要去接这只猫。哈克不在的这几天，汉弗莱不打算住在十号，他要带着猫去他在伦敦的公寓。
拐过怀特霍尔街街口，汉弗莱进了唐宁街向十号走去，正好碰到外交部的弗雷德里克爵士。巨人笑眯眯地：“一切顺利。”汉弗莱也笑着向他道谢：“多谢你。”巨人感慨：“我还是更怀念当初的马丁部长。这位实在是难缠。”汉弗莱安慰他：“反正此事过去他也……”两人相视一笑。
猫一直关在楼上的套房里。汉弗莱推开门，唤拉里的名字。拉里不知道从哪个房间里跑出来，看看是汉弗莱，有些失望，远远坐在那里不过来。
汉弗莱找出猫笼，“来。”
拉里当然不动。
汉弗莱拿出罐头打开，放在笼子里。“来。”
拉里犹犹豫豫地走过来，在汉弗莱能碰到它的距离之外停下，探头探脑的。
汉弗莱看看时间，“啪嗒”关上笼门。“你要是不跟我走，这几天就没人陪你了。”没有收到回应，他挑挑眉，走出去锁好了门。晚上再来好了，现在他必须得动身去赴今晚的邀约了，他可不想在那位“亲爱的女士”面前迟到失礼。
竖着耳朵等了一会儿，脚步声渐渐消失。拉里围着笼子转来转去，伸伸爪子，伸伸舌头，都够不到那个罐头。它甩甩尾巴，重新回书房的沙发上睡觉。汉弗莱这个人真是讨厌极了。它跳上沙发，顺爪勾住一只老鼠玩具，一边撕咬一边想。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终于完全陷入黑暗。以它来到这个家几天的经验，这个时候那两人应该已经陪在它身边了——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只有哈克跟它玩儿。可是今天一天都没见到哈克，汉弗莱也只是刚才匆匆来过。拉里现在正是精神十足的时候，它到每一个能进去的房间巡视，逗留，玩儿一切能玩儿的东西。它来来回回逛了一遍，两遍，三遍……仍然没有人回来。
它渐渐觉得无聊起来。现在这个时候该是它跳上床卧在两人中间了。这个时候哈克会把它放在胸口，它会挣扎，然后逃出哈克的手，满床乱跑乱跳。哈克还会拿些小玩具放在被子下面露出一点点，引逗它扑过去或者钻到被子下面。看它把床上弄得一团糟，哈克开心得不得了。汉弗莱开始淡定地看着，后来就会忍不住要求哈克“把猫扔出去。”当然它从来没被“扔出去”，玩儿累了趴下去的时候还会被汉弗莱顺顺脊背。
生物钟提醒它又该玩儿这个游戏了。它回到客厅趴在地毯上，摊开四肢，看着那个笼子。汉弗莱说没人陪我。它努力地回想，在脑子里复制消化着。他要我进到那里面。那里面有好吃的。他走了。哈克没回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蒙间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拉里转转耳朵，在门被推开时睁开眼望过去，外面是灯光很亮，汉弗莱站在门口，看不见表情。但是他的声音显得心情很好。“拉里？”
拉里站起来伸伸懒腰，汉弗莱又打开了笼子：“乖，过来。”
犹豫地慢慢走过去，汉弗莱伸手摸摸它的头：“吉姆今天不回来，明天也不回来。你想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拉里还是一个人，不，应该说是一只猫留在这里一晚。
当第二天汉弗莱进来换食物换水换猫砂梳毛等等结束要走的时候，拉里扒住了他的腿。
汉弗莱弯腰把它抱起来摸摸，然后就放下走了。
拉里想我以后再也不理他了。
可是当傍晚汉弗莱又出现时，拉里还是屈尊地任他把自己放进了笼子。
汉弗莱把它带进了公寓。又是一个新环境。拉里走出笼子，小心翼翼。汉弗莱把它抱起来，摩挲着它的下巴，安抚着。不放心让它独自留在十号，别人也无法靠近它，那就只好带到自己这里来了。只是这样短的时间里数次更换新环境，对小家伙应该不太好。
拉里在汉弗莱身上窝了一个多小时。汉弗莱抱着它在各个房间里都走了一遍，曾经饲养宠物狗留下的气味更加令拉里不安。虽然由专业人士收拾得很干净，但拉里毕竟是猫，比人敏感得多。
汉弗莱抱着猫枯坐，一手被拉里压着，一手要不断慢慢安抚。当拉里眯起眼睛，爪子也不再用力扣住衣服的时候，汉弗莱终于可以把它放下来收拾自己了。
他给拉里放上一条哈克的领带。
朦朦胧胧里，拉里感受到令他安心的熟悉气息，它蹭蹭那条领带，在沙发上蜷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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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我家那只流浪猫捡来时也是三四个月，当然也许是半岁，只是看着像三四个月，现在一岁多了，还是和我家人不亲。总是防备着。这半年好多了，让摸，睡着时肚子也会露在上面了，就是不让抱，摸他他就缩一下头。实在很难想象他从前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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