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长安

吾道不咕

【养猫七】Humphrey/Hacker

    像这样条分缕析地大量阅读文件并从一大堆废话中提取那些一闪而过的有效信息于哈克而言已经是比较陌生的生活了。


    但他并非做不到。事实上,当他某一天突然意识到在现阶段如果任期不足又面临党派内部分裂的自己再深陷行政泥淖试图靠某项精心策划的“文官改革”去改变整个畸形膨胀的官僚系统不过是在与汉弗莱等高级文官在他们熟悉的领域内辨不可辨之理的时候,他还是能静下心来去仔细爬梳一些事情的。


    伯纳德说汉弗莱爵士十分擅长将不常规的事务转化成常规性事务使之符合正常程序,那他反过来从常规事务中提取那些不太明显的“非常规”实际上也是显而易见却容易被忽略的选择。


    作为一个曾经在农业领域精耕细作让阿诺德都有所忌惮以至在组阁时使其失去农业大臣的职位而塞进行政事务部这个政治坟墓明显盼着他赶紧离开的人,哈克在担任报社主编时取得的业绩也不是全靠政府要员或其他人有意无意的泄密。


    所以在从摞在桌子上能遮住他的脸的那么多文件中抬起头来时,“自己”在将便携式轻型武器卖给那些都市中的地下社会并将更大规模出售的事实已经毫无疑义地摆在了眼前。


    掺杂在常规军售中的重型军火合同中,散乱在某些游击队的需求中。哈克本以为当年做大臣时英国在将武器卖给恐怖组织的事实已经算是骇人听闻,万万没想到除了“遥远”的恐怖组织,普通人聚集其中每日挣扎生存或者生活的都市中也充斥着来自“文明”政府的军工商品。


    商品就是商品,以卖出去为主要目的,终究要进入愿意出钱的人手里。正义的非正义的,官方的民间的,丛林里的武装都市里的地下社会,在卖家的眼里都只是“买家”吧。


    “嘭!”哈克把酒杯重重地蹾在桌子上,一挥手,文件哗啦啦散落了一地。


    闻声而入的伯纳德在门口小心地看着哈克把自己摔进沙发,蹑手蹑脚地进来收拾。


    哈克闭着眼听纸张摩擦的沙沙声,整间办公室都显得格外寂静。


    他被形形色色的人包围着,他们用三缄其口将他孤立。汉弗莱没有告诉他,大臣们没有告诉他,连多萝西也没有告诉他。


    只有这个蹲在地上的年轻人,送来一句有意无意的话。


    把这想像成一种帮助,就会让人好受一些。哈克坐起身,看着伯纳德将那些整理好的文件整齐地放在桌子上。“谢谢你,伯纳德。”


    伯纳德也随着他放轻语气:“不用谢,首相。”


 


    这些天汉弗莱心情还不错。前阿普比夫人大发慈悲地应允重新和他讨论一下两条狗今后的饲养问题。汉弗莱的律师和对方的律师共进了几次午餐之后,告诉汉弗莱他需要做好完全放弃对一家家族基金会所有的权利。那样的话,对方愿意和他共同照顾这两条狗。


    汉弗莱觉得这非常合理。在他与前阿普比夫人订婚之前,两人就已经有了较为明确的个人发展方向,婚后也没有改变的理由。夫人的主要事业就在这家两人父辈一起创立的基金会上。汉弗莱由于自身工作的原因,倒是没有参与,主要的打理者就是前阿普比夫人和其他三位家族成员。两个人当初相互吸引着走到一起,后来发现不再合适也就一别两宽了,在财产的分割上本来也没什么冲突。只是这家基金会牵涉较广,所以一直悬而未决。


    汉弗莱的律师在之前只是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想着为雇主争取利益的最大化,倒是没想到本来份额较少的汉弗莱退出的话就很好解决了,损失也并不大。现在汉弗莱同意了,那么事情就算尘埃落定了。


    于是汉弗莱被告知,从下个月起,他可以在与对方打过招呼的情况下随时接走自己的狗去小住。


    最近比较忙,过段时间再说吧。汉弗莱微微笑着上了楼梯,推开哈克书房的门。


    已经入夜了,但哈克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坐在桌子后面看简报或者随便什么书籍。事实上,由于没有开灯,汉弗莱在漆黑一片中无从发现哈克的身影。


    “吉姆?”汉弗莱摸索着打开灯,环视一圈,依然没看到哈克。


    但是他闻到浓重的酒味。地毯上躺着一只威士忌的空瓶,不远处还有一只杯子,汉弗莱目光顺着看过去,发现了沙发上的哈克,盖着西服外套,领带解了一半,从衣服里耷拉下来。


    哈克酒量并不算好,只是喜欢喝。如果只是正常的喝酒也就罢了,哈克还偏偏喜欢借酒浇愁。鉴于他还有过酒驾的前科,汉弗莱曾威胁他如果再发生那样的状况就去勾搭交通部的人吊销他的驾照。


    虽然只是说说而已,哈克倒真的自觉了不少。像今天这样的酩酊大醉已经有两三年没发生过了。汉弗莱皱着眉走过去,弯腰轻轻地唤他:“吉姆、吉姆。”


    哈克的眉头也皱得很紧,可能是听到了汉弗莱的声音,略有舒展。他身子动了动,一个空瓶又从衣服里咕噜咕噜滚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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